第三十章
關燈
小
中
大
何似我心？可昭日月
他們沒有坐轎子，只是手腕著手一起漫步在街頭。今日的月老廟格外的熱鬧，人山人海。多是來求姻緣的善男信女。落梅巴望著，心底也有一些蠢蠢欲動。
夜看出了身邊小丫頭的心思，轉過頭笑意盈盈地望住她。
“怎麽？很想進去麽？”
“唔。”她紅著臉，點點頭。
“那還等什麽？”說完，他大踏步拉住她。以勢不可擋的氣勢，帶著她擠入人群。
人群推推搡搡，人與人的間隙是密不透風。他將她牢牢地圈在懷中，不容許她受到一絲一毫的擠壓。
他的懷抱那樣堅實，雙臂包裹著她，就像護著自己生命中最珍貴的寶貝。她仰起臉，可以近近地看見他凜然的神色和額前細密的汗珠。不知不覺間，一股暖暖的熱流就這樣在她的心上流淌開來。
這是一個可以讓人安心依靠的男子，停留在他身邊，她不用有任何的顧慮和擔憂。所有的事情，他都會替她安排的好好的。
“夜——”她輕輕地喚他，聲音很快被淹沒在喧囂的人群中。
“什麽？”他還在專心地護著她，一點點小心翼翼地將她往廟裏帶。
“我們是不是老早就認識啦？不然你為何對我這樣的好？”
“什麽？”他笑了，眉目明朗。“梅兒，我聽不到！”
“我說——”她也笑了，擡起手帕幫他擦拭額前的汗珠，“認識你真好！”
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
施玉已經在京城轉了近一個月了。每一處他認為有可能的地方，大到客棧寬宅，小到破廟草屋，他的腳步從未停歇，一路的尋，一路的找。可是，等待著他的始終是失望和焦急。
這一日，他依舊在尋找著。
身上潔白的衣衫已經蒙滿塵土，包袱中的幹糧也早已吃光，他的鞋子走破了，腳下是數不清的水泡。可是，他沒有感覺。
現在是大雨過後，他踩著泥水，前面不遠處是土地廟。他要去那裏再找一找。
這是一間破敗了許久的土地廟。四周破壁殘垣，廟堂裏也是雜草叢生，蛛網密布。施玉推開門，廟堂裏的一切方可盡收眼底——這實在是太小了。
廟堂正中央，有一尊半破舊的土地爺泥像，半邊腦袋已經剝落，只剩下半張笑容慈祥的臉。老人慈眉善目，此刻正和藹可親地望著施玉。
施玉一驚！
這裏明明還有仙氣，而看那泥像所散發的濃濃仙氣。他肯定，這土地爺的元神應該還在這尊泥像上！這是一間雖然破敗，但卻依舊有神仙逗留的土地廟！
他一下子惶恐起來，就是小妖見了神仙應有的那種惶恐。土地爺再小的神職也畢竟是仙家，而他施玉即使再無歹念，也畢竟是狐貍精一只啊！
唯恐仙人發怒，施玉趕緊退了出來。倉皇地邁了幾步路，忽然，他又站住了。
土地爺？！土地爺！只要是發生在土地上的事情，他有何不知？別說是尋人，就算是尋寶，他也定然知曉啊！
遲疑著，施玉再度轉過身去。再望向廟堂，果然見到一縷幽然的紅光籠罩住門楣——那應該是仙人警告的標志。意思就是，剛才放你這個小妖一馬，下次再進來，可要神光伺候了！
撲通——施玉對著廟堂，重重地跪下了。
“小妖施玉，三千年前得施善道人點化。山中修煉千年，一直無有冒犯神明之處。如今，真的是走投無路，唯有請土地爺大人開恩指點一下迷津，施玉在此不勝感激！”
沒有反應，只有那門楣上的紅光兀自繚繞。
“土地爺大人，小妖懇請您發發慈悲，小妖只想想您打聽一個女子的去向，真的別無他求。”
還是沒有反應。仙人，哪怕是再小的仙人，對於妖精，都是不屑的！這和“正邪不兩立”的道理一樣，雖然妖精們不一定都是為害世人的“邪”！
“仙人——求求您——施玉——”
“住口！大膽狐貍精，竟然敢在這裏糾纏不休。本仙豈是容你呼來喚去的？趁我沒有動怒，還不速速離去？！”
施玉怔住，呆呆地望著廟堂上那個半損的泥像，緊緊抿住了唇。
不走！打死他也不走！天雷劈他也不走！魂飛魄散——他也不走！
真是應了黃郎君的那句話——這鄉下狐為了他的寶貝梅兒，真是什麽都敢幹啊！
施玉在土地廟跪著三天三夜，中間又不停地磕頭，直到額前血流如註也不肯罷休。
土地爺真是被這小子的頑強勁兒給嚇怕了。這要是土地廟前再死個妖精，那他那裏恐怕就更沒人敢來了。
終於還是知道到了落梅的下落，施玉嘶地一下扯掉一縷布條，胡亂綁住額頭，就又搖搖晃晃地上路了。
土地老望著施玉一步三晃悠的背影，無奈地搖了搖頭。
“這妖精，八成是瘋了……魔怔了……”
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
景陽鎮
“梅兒啊——等你嫁到王府，可要激靈點兒。那裏畢竟不比家裏，娘親怕你性子木訥被那些官員笑話！”
“娘——不還有一個月呢嘛！你現在就說這些做什麽！上花轎前你再嘮叨一遍也不遲！”落梅使起性子，扭過身去。
“這孩子，怎麽這樣？還嫌為娘嘮叨，我看你和那夜王爺倒是在一起就有說不完的話！”
“哎呀——”
“這孩子——”施夫人邊被落梅推出門去，邊笑著。“女大不中留，這話還真是一點兒不錯！”
落梅插上門，聽著娘親的腳步走遠。這才悄悄地打開窗子，提起裙子跳了出去。
這是大家閨秀該會的事情麽？落梅心裏頭竊笑。
街頭那邊，夜早已在那裏等候多時。這會兒看見那個一臉興奮的丫頭跑過來，趕緊快步奔去。
“等急了？”
“沒有！”他牽住她的手。
“今個兒咱們去哪兒逛呢？”
“去西街，那裏可有好多有趣的店鋪，保準兒有你中意的玩意。”
“好棒！”
“傻梅兒！”夜笑了，一把挽她入懷。“走了！”
西街
這是景陽鎮裏最受年輕人喜愛的店鋪街。姑娘們的衣服首飾胭脂水粉，小姐們喜歡的紙鳶風車，還有數不盡的小吃甜品都是這裏的招牌。
落梅和夜一家家地逛著，餓了就吃小吃，累了就坐在茶棚裏，翻翻這個，挑挑那個。沒多久，夜的雙手就已經提滿了東西。
“我好像買太多了！你提著不累啊？”她調皮地沖他笑著道。
“那又能怎麽辦？誰讓你是我未過門的娘子大人呢！”
“哼！”總是喜歡掛在嘴邊，難不成怕我忘記或者逃婚嗎？
“來人啊！快來人啊！大家都來看，這個登徒子，竟然青天白日調戲老娘！不活嘍，老娘往後是沒臉見人嘍！”
呼啦一下子，對面街頭圍了一群人。哭聲喊聲討伐叫罵聲響成一片，女子尖細的嗓音和著男子恐慌不安的聲音交織在一起，真是好不熱鬧！
“咦？！有登徒子哎！我從小到大還沒見過登徒子呢！”落梅立刻來了興致，雙眼放光望向人群。
敬軒夜頭痛，“梅兒，登徒子有什麽好看的！快走吧！”
“夜，你在這裏等我哦！我看完馬上回來，你在這裏看著東西！聽話哦！”
“餵！等——”
終是晚了一步，在夜伸出手去時，落梅早已跑開。
“這丫頭，怎麽這麽愛湊熱鬧！”
“你還說你不是故意調戲我，老娘在這裏走得好好的，你幹嘛忽然撞過來？你說啊你說！”
“我……我是被剛剛走過的那個人撞了一下，我……因為很久沒吃東西，所以沒力氣，站不穩。對不起，這位大嬸，我真的不是故意的。”
“什麽？大嬸啊？你也不看看你什麽德行，瞧瞧——大夥瞧瞧，這破衣啰嗦，滿面塵灰，一臉胡子茬，你管我叫大嬸，你憑什麽啊？登徒子一個，還學會裝嫩了！”
“哈哈哈哈——”圍觀的眾人一陣大笑。
落梅借著自己的身材精巧，一點點擠了進來。沒想到一打眼就看見那個傳說中的登徒子，穿得和叫飯花子一樣，在眾人的圍觀和譏笑裏，恐慌地瞪大眼睛，像個過街老鼠一樣。
“唔。”落梅皺起眉頭，心裏頭忽然湧起一股強大的不知明的情愫。讓她原本明快的心情，一瞬間蕩然無存。
呃，這個熱鬧也不怎麽好看嘛！尤其是，登徒子看起來怎麽那麽可憐呢？
“餵！”那健碩的婦女猛地推了一把施玉，“說你在這裏裝什麽可憐！不要以為這樣就可以讓老娘心軟放過你。現在大夥可都看著呢，你要不就賠錢，要不就給我當街磕頭認錯！說，選哪一個？！”
施玉被推得一個踉蹌，無力地扶住一處店面的墻壁，雙眼無神地盯著遠方。
他已經得罪了兩個神仙，真的不能再亂用法術，變銀子擾亂凡間了。就這樣一路走來，他也只敢吃點野果子充饑。可眼下，偏偏碰上這樣一個彪悍的婦人，他要如何是好？
“老王嫂子，你一看他那樣就知道他沒錢了！我看還是讓他給你磕頭賠不是吧！”
“對，磕頭吧！”
“磕頭！”
眾人歡呼著，那被喚作老王嫂子的婦人也頗為得意。
“行，那你就磕個頭，我就當今個兒是被狗咬了一下。快點吧！”
施玉虛弱地望她一眼，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。
“我說我真的不是有意撞您的，所以我不會磕頭。”
“好你個登徒子，我看你是吃硬不吃軟！”婦人大怒，擼起袖子上去又對施玉狠推了一把。
而施玉就輕的好像一片落葉那般，軟綿綿倒在地上。
“餵！給老娘裝死啊你！”
施玉雙目緊閉，嘴唇青紫，一動不動。
婦人大驚，連忙退後兩步。身後眾人也覺得事情似乎鬧大發了，也趕緊紛紛散去。不一會兒，人群散去，只留下躺在街邊的施玉。
落梅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，一雙眼就好像被定在了那人身上似的，無論如何就是無法移開視線。雙腿反而像是被那個虛弱的男子吸引般，一點點靠上前去。
“餵！你還好嗎？餵！老伯，呃，大叔——”
沒有反應。
落梅進一步大著膽子伸出手去，探上男子的額頭。好燙啊！
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她的心，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。竟然一下子失聲喊起來——
“來人吶！救命吶！誰來幫我把他搬到醫館去？我給他五十兩銀子！”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
他們沒有坐轎子，只是手腕著手一起漫步在街頭。今日的月老廟格外的熱鬧，人山人海。多是來求姻緣的善男信女。落梅巴望著，心底也有一些蠢蠢欲動。
夜看出了身邊小丫頭的心思，轉過頭笑意盈盈地望住她。
“怎麽？很想進去麽？”
“唔。”她紅著臉，點點頭。
“那還等什麽？”說完，他大踏步拉住她。以勢不可擋的氣勢，帶著她擠入人群。
人群推推搡搡，人與人的間隙是密不透風。他將她牢牢地圈在懷中，不容許她受到一絲一毫的擠壓。
他的懷抱那樣堅實，雙臂包裹著她，就像護著自己生命中最珍貴的寶貝。她仰起臉，可以近近地看見他凜然的神色和額前細密的汗珠。不知不覺間，一股暖暖的熱流就這樣在她的心上流淌開來。
這是一個可以讓人安心依靠的男子，停留在他身邊，她不用有任何的顧慮和擔憂。所有的事情，他都會替她安排的好好的。
“夜——”她輕輕地喚他，聲音很快被淹沒在喧囂的人群中。
“什麽？”他還在專心地護著她，一點點小心翼翼地將她往廟裏帶。
“我們是不是老早就認識啦？不然你為何對我這樣的好？”
“什麽？”他笑了，眉目明朗。“梅兒，我聽不到！”
“我說——”她也笑了，擡起手帕幫他擦拭額前的汗珠，“認識你真好！”
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
施玉已經在京城轉了近一個月了。每一處他認為有可能的地方，大到客棧寬宅，小到破廟草屋，他的腳步從未停歇，一路的尋，一路的找。可是，等待著他的始終是失望和焦急。
這一日，他依舊在尋找著。
身上潔白的衣衫已經蒙滿塵土，包袱中的幹糧也早已吃光，他的鞋子走破了，腳下是數不清的水泡。可是，他沒有感覺。
現在是大雨過後，他踩著泥水，前面不遠處是土地廟。他要去那裏再找一找。
這是一間破敗了許久的土地廟。四周破壁殘垣，廟堂裏也是雜草叢生，蛛網密布。施玉推開門，廟堂裏的一切方可盡收眼底——這實在是太小了。
廟堂正中央，有一尊半破舊的土地爺泥像，半邊腦袋已經剝落，只剩下半張笑容慈祥的臉。老人慈眉善目，此刻正和藹可親地望著施玉。
施玉一驚！
這裏明明還有仙氣，而看那泥像所散發的濃濃仙氣。他肯定，這土地爺的元神應該還在這尊泥像上！這是一間雖然破敗，但卻依舊有神仙逗留的土地廟！
他一下子惶恐起來，就是小妖見了神仙應有的那種惶恐。土地爺再小的神職也畢竟是仙家，而他施玉即使再無歹念，也畢竟是狐貍精一只啊！
唯恐仙人發怒，施玉趕緊退了出來。倉皇地邁了幾步路，忽然，他又站住了。
土地爺？！土地爺！只要是發生在土地上的事情，他有何不知？別說是尋人，就算是尋寶，他也定然知曉啊！
遲疑著，施玉再度轉過身去。再望向廟堂，果然見到一縷幽然的紅光籠罩住門楣——那應該是仙人警告的標志。意思就是，剛才放你這個小妖一馬，下次再進來，可要神光伺候了！
撲通——施玉對著廟堂，重重地跪下了。
“小妖施玉，三千年前得施善道人點化。山中修煉千年，一直無有冒犯神明之處。如今，真的是走投無路，唯有請土地爺大人開恩指點一下迷津，施玉在此不勝感激！”
沒有反應，只有那門楣上的紅光兀自繚繞。
“土地爺大人，小妖懇請您發發慈悲，小妖只想想您打聽一個女子的去向，真的別無他求。”
還是沒有反應。仙人，哪怕是再小的仙人，對於妖精，都是不屑的！這和“正邪不兩立”的道理一樣，雖然妖精們不一定都是為害世人的“邪”！
“仙人——求求您——施玉——”
“住口！大膽狐貍精，竟然敢在這裏糾纏不休。本仙豈是容你呼來喚去的？趁我沒有動怒，還不速速離去？！”
施玉怔住，呆呆地望著廟堂上那個半損的泥像，緊緊抿住了唇。
不走！打死他也不走！天雷劈他也不走！魂飛魄散——他也不走！
真是應了黃郎君的那句話——這鄉下狐為了他的寶貝梅兒，真是什麽都敢幹啊！
施玉在土地廟跪著三天三夜，中間又不停地磕頭，直到額前血流如註也不肯罷休。
土地爺真是被這小子的頑強勁兒給嚇怕了。這要是土地廟前再死個妖精，那他那裏恐怕就更沒人敢來了。
終於還是知道到了落梅的下落，施玉嘶地一下扯掉一縷布條，胡亂綁住額頭，就又搖搖晃晃地上路了。
土地老望著施玉一步三晃悠的背影，無奈地搖了搖頭。
“這妖精，八成是瘋了……魔怔了……”
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
景陽鎮
“梅兒啊——等你嫁到王府，可要激靈點兒。那裏畢竟不比家裏，娘親怕你性子木訥被那些官員笑話！”
“娘——不還有一個月呢嘛！你現在就說這些做什麽！上花轎前你再嘮叨一遍也不遲！”落梅使起性子，扭過身去。
“這孩子，怎麽這樣？還嫌為娘嘮叨，我看你和那夜王爺倒是在一起就有說不完的話！”
“哎呀——”
“這孩子——”施夫人邊被落梅推出門去，邊笑著。“女大不中留，這話還真是一點兒不錯！”
落梅插上門，聽著娘親的腳步走遠。這才悄悄地打開窗子，提起裙子跳了出去。
這是大家閨秀該會的事情麽？落梅心裏頭竊笑。
街頭那邊，夜早已在那裏等候多時。這會兒看見那個一臉興奮的丫頭跑過來，趕緊快步奔去。
“等急了？”
“沒有！”他牽住她的手。
“今個兒咱們去哪兒逛呢？”
“去西街，那裏可有好多有趣的店鋪，保準兒有你中意的玩意。”
“好棒！”
“傻梅兒！”夜笑了，一把挽她入懷。“走了！”
西街
這是景陽鎮裏最受年輕人喜愛的店鋪街。姑娘們的衣服首飾胭脂水粉，小姐們喜歡的紙鳶風車，還有數不盡的小吃甜品都是這裏的招牌。
落梅和夜一家家地逛著，餓了就吃小吃，累了就坐在茶棚裏，翻翻這個，挑挑那個。沒多久，夜的雙手就已經提滿了東西。
“我好像買太多了！你提著不累啊？”她調皮地沖他笑著道。
“那又能怎麽辦？誰讓你是我未過門的娘子大人呢！”
“哼！”總是喜歡掛在嘴邊，難不成怕我忘記或者逃婚嗎？
“來人啊！快來人啊！大家都來看，這個登徒子，竟然青天白日調戲老娘！不活嘍，老娘往後是沒臉見人嘍！”
呼啦一下子，對面街頭圍了一群人。哭聲喊聲討伐叫罵聲響成一片，女子尖細的嗓音和著男子恐慌不安的聲音交織在一起，真是好不熱鬧！
“咦？！有登徒子哎！我從小到大還沒見過登徒子呢！”落梅立刻來了興致，雙眼放光望向人群。
敬軒夜頭痛，“梅兒，登徒子有什麽好看的！快走吧！”
“夜，你在這裏等我哦！我看完馬上回來，你在這裏看著東西！聽話哦！”
“餵！等——”
終是晚了一步，在夜伸出手去時，落梅早已跑開。
“這丫頭，怎麽這麽愛湊熱鬧！”
“你還說你不是故意調戲我，老娘在這裏走得好好的，你幹嘛忽然撞過來？你說啊你說！”
“我……我是被剛剛走過的那個人撞了一下，我……因為很久沒吃東西，所以沒力氣，站不穩。對不起，這位大嬸，我真的不是故意的。”
“什麽？大嬸啊？你也不看看你什麽德行，瞧瞧——大夥瞧瞧，這破衣啰嗦，滿面塵灰，一臉胡子茬，你管我叫大嬸，你憑什麽啊？登徒子一個，還學會裝嫩了！”
“哈哈哈哈——”圍觀的眾人一陣大笑。
落梅借著自己的身材精巧，一點點擠了進來。沒想到一打眼就看見那個傳說中的登徒子，穿得和叫飯花子一樣，在眾人的圍觀和譏笑裏，恐慌地瞪大眼睛，像個過街老鼠一樣。
“唔。”落梅皺起眉頭，心裏頭忽然湧起一股強大的不知明的情愫。讓她原本明快的心情，一瞬間蕩然無存。
呃，這個熱鬧也不怎麽好看嘛！尤其是，登徒子看起來怎麽那麽可憐呢？
“餵！”那健碩的婦女猛地推了一把施玉，“說你在這裏裝什麽可憐！不要以為這樣就可以讓老娘心軟放過你。現在大夥可都看著呢，你要不就賠錢，要不就給我當街磕頭認錯！說，選哪一個？！”
施玉被推得一個踉蹌，無力地扶住一處店面的墻壁，雙眼無神地盯著遠方。
他已經得罪了兩個神仙，真的不能再亂用法術，變銀子擾亂凡間了。就這樣一路走來，他也只敢吃點野果子充饑。可眼下，偏偏碰上這樣一個彪悍的婦人，他要如何是好？
“老王嫂子，你一看他那樣就知道他沒錢了！我看還是讓他給你磕頭賠不是吧！”
“對，磕頭吧！”
“磕頭！”
眾人歡呼著，那被喚作老王嫂子的婦人也頗為得意。
“行，那你就磕個頭，我就當今個兒是被狗咬了一下。快點吧！”
施玉虛弱地望她一眼，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。
“我說我真的不是有意撞您的，所以我不會磕頭。”
“好你個登徒子，我看你是吃硬不吃軟！”婦人大怒，擼起袖子上去又對施玉狠推了一把。
而施玉就輕的好像一片落葉那般，軟綿綿倒在地上。
“餵！給老娘裝死啊你！”
施玉雙目緊閉，嘴唇青紫，一動不動。
婦人大驚，連忙退後兩步。身後眾人也覺得事情似乎鬧大發了，也趕緊紛紛散去。不一會兒，人群散去，只留下躺在街邊的施玉。
落梅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，一雙眼就好像被定在了那人身上似的，無論如何就是無法移開視線。雙腿反而像是被那個虛弱的男子吸引般，一點點靠上前去。
“餵！你還好嗎？餵！老伯，呃，大叔——”
沒有反應。
落梅進一步大著膽子伸出手去，探上男子的額頭。好燙啊！
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她的心，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。竟然一下子失聲喊起來——
“來人吶！救命吶！誰來幫我把他搬到醫館去？我給他五十兩銀子！”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